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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离婚 ——柠檬篇1

关键词:酸涩

柠檬,清新香甜,带有新鲜又强劲的轻快干净的香气,是香水定香剂的重要香味来源。

柠檬因为微酸的甘甜,很少有人直接吃。这好比感情的味道,酸涩,无处诉说。

1.可以暧昧,可以调情,但不可以越轨

当你化了一个很好的妆容,就没有哭泣的理由了。为了这个妆容,你也要忍住流泪的冲动。

也许当时自己还年轻,也许当时自己太天真,以为真的有爱就可以撬起整个地球,以为自己爱他他也会同样地爱自己,以为自己忠诚对方就会自然而然地忠诚。

什么是爱情的香味,什么是仇恨的香味,什么是典雅的香味,什么又是俏皮的香味?

这是布雷尼提出的问题。是的,正如他所说,那都是抽象的香味,需要用心去感悟。把它们调出来与艺术创作的难度没什么两样。

而张静怡正在试图一一分辨出这些香味,用心感受哪种是爱情的香味、仇恨的香味,甚至是嫉妒的香味。当她得知崔明国和Mandy要去三亚开“香博会”时,心中突然一颤,手中握着的香水瓶小样掉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她有种不祥的预感。她对着面前大大小小的催情精油小瓶,一时嗅觉麻木。

自从上次林中华在餐厅表白后,并没有主动联系张静怡。张静怡想,这就是聪明的男人,自然是不会死缠烂打的。况且这是金钱至上的社会,这样的男人怎么会缺女人呢?那么多找不到工作的漂亮大学生,那么多渴望高升的商场女柜员,那么多爱物质爱名牌的虚荣女人,每一个都可以。

张静怡想,这也省心。不过她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,可以暧昧,可以调情,但是就是不可以越轨,这是她给自己的底线。这是从小身为教师的老妈给自己的教育。所以,她还是会照例在节日时给林中华送去祝福,在林中华生日的时候发去祝福短信……因为,她不想失去林中华这样的大客户。那些成功者哪个不是活在刀锋边缘,不是在玩走钢丝的游戏?

三亚喜来登酒店里,台上的人兴高采烈地讲话,台下的人则无精打采地打着盹。三亚下午如此明亮的阳光,最是催人想要闭上眼睛。

崔明国偷偷拿出手机,想着要不要给老婆发个信息。此时,Mandy突然回过头来狠狠地盯着他。

崔明国有点儿不自在,这时,手机显示进入了一条短信,悄悄地看了一眼。是Mandy发来的,“好无聊。”崔明国赶紧回了过去,“同感。”

“逃吧。”

“理解万岁。”既然上司都发话可以逃,那就没有不逃的道理。

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沙滩上,脱掉鞋子,卷起裤管,快乐地在海滩上闲逛。亚龙湾的沙子格外细,好像是亲吻着彼此的脚趾,这可比酒店里的会议有趣多了。

“我曾经听说,一个人对待大海的态度,就是对生活的态度。”Mandy坐在沙滩上,手中把玩着刚捡来的贝壳,看着海的尽头,淡淡地说。

“领导说的话,句句都是哲理。”

“别拿领导当领导。”Mandy横着眉假装生气地喝道。

“好吧,不拿领导当领导。”崔明国乖乖地说道,心中还有一份小小的虚荣心。

“如果对大海是包容的、积极的,那你的人生就是包容的、积极的。”Mandy略微思考着说道,眼神看向遥远的海的尽头。

“可是,如果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见过海,是不是他就没有生活的态度了?”

“不许跟我贫嘴。”Mandy回头瞪了崔明国一眼,轻轻地给了崔明国一拳。

“啊!”崔明国假装很疼地做了心痛状。

“装,你就跟我装。”Mandy笑道,顺道踢起了脚下的沙子和海水,顿时,崔明国的衣服湿了一大半。

此时,崔明国的脸上也是水珠,自然也不示弱,捧起脚下的海水向Mandy扑去,顿时,Mandy也成了一个湿美人,头发上、脸上、衣服上,全是水珠……

此刻,两人都玩得很尽兴,忘了彼此的身份,好比两个调皮的小孩在嬉戏,就好像崔明国童年的时候和Tony打雪仗一般……

两人回到酒店,都不约而同地换上了当地的岛服,准备去看看沙滩夜景,吃点儿海鲜烧烤什么的。

“你看,就算你换上岛服,也掩饰不了你独特的气质。我可以冒充当地人,你可冒充不了。”崔明国如是说。是的,Mandy在法国待了8年,举止谈吐都很独特,具体独特在哪里,崔明国也说不出来。

两人慢慢地在沙滩上溜达着,逗了会儿婴儿车里的混血宝宝,又驻足看了看夜空中的烟火。再往前,只见一大群人正在围观什么。

“走,看看去。”崔明国提议道。Mandy拎着自己的高跟鞋紧跟其后。

“来,给我,帮你拎,虽然我没在欧洲待过,但是绅士礼仪我还是懂一些的。”崔明国一把“抢”过高跟鞋。

走近人群,原来是个电影拍摄的探班会。这也难怪,三亚气候好,风景好,不仅是历届选美大赛、模特大赛举办地,也是电影的外景拍摄地。

只见很多记者拿着长枪短炮,把几个演员围在中间。其中最受瞩目的是男主演天哥。旁边有粉丝不时地喊道:“天哥天哥我爱你,就像老鼠爱大米。”崔明国觉得这个人有点儿脸熟,就是想不起来。

一记者问:“您在戏中扮演的是一位好丈夫,大家都觉得您演得非常棒,那您结婚了吗?”

天哥斩钉截铁地回答:“没有,我一直都没有遇到过合适的对象。我想属于我的缘分还没到来吧?”

记者又问:“那么多人喜欢你你却没有合适的对象,你是否有些自恋的倾向?”

天哥笑嘻嘻地说:“每个人都会自恋,自恋没什么不好。”

记者又问:“最近有人说自恋的男演员大部分是同性恋,您怎么看自己又自恋又不结婚这个问题?”

天哥马上脸色一沉,怒目叱道:“你是哪个报纸的?”

崔明国在一边笑道:“你说他会不会过两天就出柜呢?”而Mandy沉着脸没说话。

崔明国发现Mandy的眼神有些不对,见Mandy转身离开,自己也跟着退出了人群。

Mandy看着远处有一个沙滩摩托的租赁摊位,门口还停着一辆沙滩摩托。崔明国见状,就去租了一辆,推着沙滩摩托来到空旷处,正要骑上,Mandy拉住了他。

“我来开。”声音十分坚决,好像命令。

“你会开吗?”

Mandy熟练地跨上摩托发动起来。崔明国笨笨地爬上后座。Mandy一加油,摩托车飞了出去,吓得崔明国抱住了Mandy的腰。这是女人吗?内心简直住着一个男人的灵魂嘛。

三亚的傍晚,已经变得清凉,早没有了白天的曝晒,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青草和树叶的味道,那么清新,让人沉醉。

风吹过Mandy的秀发,轻轻地拂弄着崔明国的脸,有一种痒痒的感觉,更吹来了Mandy身上独特的香味,是一种体香融合了香水的综合味道。

开吧,开吧,就好像是到了世界的尽头。

Mandy开得越来越快,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般,吓得后座上的崔明国一个劲儿地说慢一点儿慢一点儿。可是Mandy好像没有听见一般,只顾往前开。

天啦,不会是一起去寻死吧。我还这么年轻,我还没有传宗接代呢,我可不能死啊。崔明国吓得暗自揣度。

此时,右边是三亚的茂密的大山,左边是蔚蓝的大海,远处的海天交接处,是那半轮太阳,和着晕染开来的璀璨的彩霞,如此的美轮美奂。

此时,Mandy骑着摩托车颠簸得跳了起来,冲向了悬崖的边界,眼看就要翻下悬崖了。

崔明国吓得大喊一声:“喂!小心啊!”瞬间从背后抓住Mandy的手,一转弯,摩托车划出一条弧线,外侧的轮子都抬了起来,沿着悬崖的边界转了一个180度大弯。

摩托车终于停了下来。崔明国终于松了口气,冲着Mandy大吼:“你怎么了?你不想活了我还想活呢!你想寻死你自己去,我可不想陪葬!我还要活着,活着,好死不如赖活着!”声音大得冲上云霄,命都差点没了还管她什么上司,什么都没有比活着重要!想起刚才的那一幕都后怕,如果自己没有及时制止,此刻就是车毁人亡,剩下的就是一堆残骸了。

Mandy不说话,片刻,崔明国的情绪稳定了下来,这才看见Mandy难受的脸,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过了,声音变得温和地问道:“你究竟怎么了?”

只见Mandy抬起头来,眼眶有些湿润地吐出了几个字,“刚才那个人,是我前夫。”

崔明国张大了嘴惊讶极了,“你是说?”

Mandy点点头,缓缓地说道:“我六年前就结婚了,看不出来吧?我们就是在这片海滩举行的婚礼,他和我约定三年为期,三年后他正当红,我不可能要求他放弃,于是又是三年。他抱怨我为何不为他牺牲。每天白天,我都要时时刻刻绷紧一根弦,告诉自己千万不可以让人家知道我是一个妻子。晚上回家,也没有老公可以说说话,聊聊天。我要打开电视,看娱乐频道去找自己的老公,可也许看见的还是他和别的女性出现在某个酒店门口的八卦新闻。我爱他,可我不是朱丽倩,我只是一个普通女人。我和所有女人一样,需要爱。为什么那么难?”Mandy已经泣不成声,眼泪把她精致的妆容都弄花了,哭成了一个熊猫眼。

当你化了一个很好的妆容,就没有哭泣的理由了。为了这个妆容,你也要忍住流泪的冲动。这是Mandy告诉自己的话,这些年来,Mandy就是这么过来的。

可是,为什么,为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,居然可以这么放肆地、忘乎所以地流泪,为什么?

“为什么,你看见我的,都是我最狼狈最软弱的时候?”Mandy擦着眼泪问。

是啊,Mandy已经不止一次在崔明国面前掉泪了。

此时的崔明国,显然是被刚才的消息给震住了,真的是爆炸性新闻啊,他的思维这才慢慢地收了回来。

“这不是狼狈软弱,这可是真实可爱。就好像一根弦,绷得太紧会断的。其实,跟那样的男人分手,你做的是对的!我知道那种日子不好过!遮着藏着的日子,好像是做贼一般,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玩潜伏的。”崔明国劝解道,想到自己的潜伏日子,竟然有一丝共鸣。

“唉,有多难过,也都是我一个人承担。有时候我越想越想不通,凭什么我付出那么多,而他想干什么都行呢?”Mandy叹息道。

Mandy想起那段婚姻,曾经爱得那么疯狂那么炽热,最后只剩下了一堆白灰。那时候,她以为只要爱一个人,那就百分百地付出,哪怕是自己受点儿委屈也无妨,她以为一切都是值得的。三年的婚姻里,她没有和自己的丈夫看过一次电影,没有逛过一次街,没有在大街上牵过一次手。甚至,两人见面的时候,他都要绕好远的路,说是为了躲狗仔。

如今,Mandy回忆起来,太累了,那简直不是人过的生活。也许当时自己还年轻,也许当时自己太天真,以为真的有爱就可以撬起整个地球,以为自己爱他他也会同样地爱自己,以为自己忠诚对方就会自然而然地忠诚。

而后来,Mandy等来的不是公开的婚讯,而是一次又一次他和别的女人的绯闻。每次,他都解释道:“那都是媒体乱写的,他们为了销量什么都写得出来,写得跟真的似的,再说了,有绯闻对人气有帮助,别生气了。”Mandy只得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他。

崔明国今天才知道,如今的这个叱咤风云的商界女强人,还有这么忍气吞声的软弱一面。

“你想没想过报复他?”崔明国恨恨地说道,仿佛是江湖中的义气之士。

Mandy无奈地摇了摇头,“说实话,想过,但是我做不出来。”

崔明国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。此时,半个太阳已经落进了海平面。天空只剩下时而绽放的烟火,那么美,却那么遥远。(未完待续)